孟子坤手中也拿着一把匕首,一步步向元锦逼近。
若是没有怀孕的时候,元锦一个打他们两个完全不是问题,可是如今带着九个月身孕,还临近产期,元锦多少有些顾忌。
更重要的是芳甸,芳甸胸口被匕首刺了一刀,不过看起来还没有伤及心脏,若是能够快些救治,还有生还的机会。
“你们如今代表着皇后娘娘,而我,是瑞王遗孀,是慎王要解救之人,若是你们真的杀了我,皇后和瑞王会放过你们?”
齐元依寒笑一声。
“眼下不杀了你,我也没什么好日子过了,原本殷承乾在时,我好歹还是一个贵妃,你就好好当你的海棠夫人不就罢了?现下你偏偏要将殷承乾拘住你的事情昭告天下,惹出这许多事端。”
“眼下殷承乾死了,我只能成为一个太妃,要么为他青灯古佛一生,要么没有利用价值被皇后杀掉,与其这样,我还不如来跟你算算旧账,大不了趁乱逃出宫去,或许还会是一番新的天地。”
话音刚落,孟子坤就举起匕首,直直的朝着元锦刺过来。
“齐元锦,今日,你同我父女二人的账,也该清算了!”
元锦执剑,也向他迎去,他们为了伪装方便,用的匕首,一时竟也不是元锦的对手。
下一刻,从房顶上破瓦而下一个身影,正好落在了元锦和孟子坤身前。
“楚析?我不是让你好好休息,不必过来守着我…”
楚析抬眼看她。
“姐姐,我不放心,所以一直在房顶睡的,方才听见动静便醒了,你别怕,我在这里,不会让他们伤你分毫!!”
孟子坤见元锦的帮手到了,连忙转移目标,匕首向楚析刺去。
然而楚析抬腿一踢,他的匕首就被踢到空中,还震的手腕生疼。
那孟子坤恼羞成怒,冷笑道。
“齐元锦!!早就觉得你身旁这个带着面具的少年不太对劲了!你还对殷承乾说这是你的义弟!我呸?!什么义弟,我看!分明是瑞王死后,你给自己养的面首罢了。”
楚析听到孟子坤如此侮辱,当即就元锦手中取过配件,冷着眉,向孟子坤刺去。
然而,当看见孟子坤面目的那一刻,楚析的头颅突然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。
这……这太监的模样,怎的如此熟悉?
孟子坤原本是带着人皮面具,改换了模样在齐元依身边以坤公公的身份一直蛰伏着,如今他们要跟元锦算账,自然露出了本来面目,目的是让齐元锦记住,她今日是死在谁的手上。
然而,楚析在看见孟子坤的面容的那一刻,忽然头疼欲裂,他的脑海里忽的涌出许多陌生的片段…
“元成乖,背完这首诗,娘亲带你去庙里见爹爹好不好?”一个娇媚妇人似乎将他抱在怀中,眉眼熟悉。
“六弟弟!你要争气些,不要输给齐家的长子!!咱们姐弟俩得比齐家那些儿女更加出众,到时候才好叫爹娘翻身!”一个豆蔻年华的少女握着他的肩膀,嘀嘀咕咕的似在教训他。
“成儿,爹的孩子,许多事情爹爹不能向你解释清楚,不过你长大就明白了,很快,只要二皇子殿下把齐元锦拿捏在手里,哄的齐元锦将他推上皇位,到那时候,我们一家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团聚了!”而在这里,自称爹的男人,面容竟然跟眼前这个要杀姐姐的人面容重合,逐渐在心底清晰起来。
他的剑陡然顿住。
孟子坤见他面具下的薄唇紧抿,表情似乎十分痛苦,便连忙趁着他犹豫的空隙跑到一侧,向齐元依使着眼色。
齐元依会意,再次拿着匕首向元锦刺去。
楚析脑中的回忆片段还在上涌,凭着身体的本能,他又扭过头,转身去挑齐元依的刀尖。
紧接着,他便向齐元依的胸口刺去。
“谁都别想伤害我姐姐!!”
下一刻,楚析的剑从齐元依胸口贯穿,又展露在她的后背,红色的鲜血从齐元依的后背涌出,顺着剑尖滴滴答答的流到地上。
“依儿!!我的女儿!!”
“我跟你拼了!!”
孟子坤双目通红看着自己最后的女儿也死在楚析剑下,发狂般的举起寝殿内的所有可以利用的物件,向楚析砸去。
什么青瓷花瓶,什么瑞兽小鼎,什么木凳子,梳妆镜。
他就像一个精神崩溃的人,发狂的去寻找这屋里的东西向元锦和楚析投掷过去。
近身搏斗,剑当然胜过匕首,可是这些一件件又大又沉的硬物砸过来,剑能发挥的作用便不大了,更何况元锦还挺着一个大肚子,但凡被这些物事砸到一下,都是极其糟糕的。
于是楚析只好把剑塞到元锦手中,让她尽量退后,自己则用拳脚抵挡着孟子坤扔来的物件儿。
于是,元锦眼睁睁的看着那些物件儿一个一个的砸在他的小臂,手肘,拳头,还有小腿的胫骨上。
再习武的人,也是血肉之躯。
元锦知道他很疼,可是他仍咬着牙,义无反顾的挡在她面前,一次一次的替她承受着那些痛楚。
耳边依稀听见他曾经说过的话:“姐姐,我会拿生命保护你。”
终于,一柄雕花铜镜向他飞了过来,楚析避而不及,铜镜打在他的右侧太阳穴上,伴随着剧痛,他脸上的面具也被侧打下来,从脸颊上砸落。
清秀的少年模样展露出来,他眼底微红,像是承受着巨大的苦楚。
终于,随着头上剧痛的撞击,一段记忆清晰的展现在他的脑海。
那是一个漆黑如墨的深夜,天空中好像还有京中不知哪户人家在放着烟火,他仿佛记得,明日就是除夕了。
除夕一过,就是新年,新年到了,他就可以吃到好多好多糖果子,家里也会热热闹闹的张灯结彩,每个人都很高兴的样子。
然而,他却被一个不认识的官兵抱到了相府的祠堂。
在祠堂中,站着很多人,大半是身穿铠甲的官兵,而他的娘亲和爹爹,还有从外地来的外祖母赵曹氏,正被绑着跪在地上,几人哭天喊地。
另一个爹爹齐明甫和他的三姐姐齐元锦,却站在他爹爹娘亲的面前,似乎面色冷淡的对他的爹爹娘亲说着什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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