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春熙和监正两人都沉默了片晌，随后，王春熙低声称赞道：“向死而生，倒是一个不错的主意……”
和他们头顶一样，如今他们脚下踩着的也是一片钢铁。
如果只是寻常钢铁，别说是钟晔了，就连王春熙都能使用肉体力量将其突破。
可是在这头大魔体外，似乎还存在着一层‘空间薄膜’，正是因为这一层薄膜的存在，钟晔才没办法突破出去。
而他们脚下的钢铁，应当是没有空间薄膜封锁的。
“老道先试一下吧。”
监正伸手一点，脚下的钢铁随之曲卷，向两侧分开。
呼——！
有风自地下涌出，水汽澎湃，而且还带着一丝热量。
“咦？这是！”
“蒸汽！”王春熙沉声喝道。
钟晔也低声自语：“原来如此。”
他终于明白脚下传来的规律震动是怎么一回事了——是机关在运动。
蒸汽推动了活塞，活塞的运动带动了齿轮，齿轮的运转驱使了其他机关，当所有机关运转起来，这头大魔就‘活’了。
不过话说回来，这真的是一头‘大魔’吗？
“下面可以走……下去？”监正抬头望向那一双散发着辉光的眼眸。
随后就见那双眼眸上下晃动了一下，应当是钟晔点了下头。
“走！”
话音刚落，他霍然一拳打碎了脚下的地面。
钟晔将力量控制得很好，只打破了脚下地面，让自身落了下去。
听到风声，王春熙和监正吸了一口气，也跟着跳了下去。
在身体下落的过程中，监正点燃了一个火球，右手将火球托举，照亮了周边事物。
他们身边全是齿轮、链条和连杆，而钟晔打开的洞口下方正好是一条什么东西都没有的空隙，让他们得以穿过齿轮与连杆的缝隙，而不受到任何影响。
咚！
忽有一声巨响从下方传来，监正和王春熙低头看了一眼，就发现有一个巨大如房屋的齿轮平放在他们的下方，钟晔落在了齿轮上，将其砸出了一个凹坑。
其余两人也落了下来，不过他们各有本身，纵使从几十米的高空落下也没有受伤。
“这里大得有些不太对劲。”监正皱眉道。
王春熙赞同颔首，他也觉得这里大得不对劲。
刚才他稍微计算了一下，从上面掉下来，他们掉落的高度应该有二十丈左右，可依旧没有掉落到底部。
而且向左向右望去，一眼看不到边际。
这头大魔的身体究竟有多么庞大，竟然能做到这种程度？
观察着周围的齿轮和连杆，钟晔突然发问：“监正大人，你是怎么知道这是一头大魔体内的？”
“算出来的。”正在观察四周的监正随口回答，“老道的测算被干扰了，要知道，老道可是钦天监的监正，在整个东土，若是老道自称测算一道的第二，没人敢称第一，因此，老道测算的时候莫说其他，就连钟先生您都能不受任何干扰，可偏偏测算这个地儿的时候，受到了严重干扰，唯一能够测算出来的东西就是——这个地儿是‘活’的！”
能够活动和‘活着’是两个概念，所以监正才会断定这个拥有着繁多机关结构的‘庞然大物’是一头大魔。
只有大魔和神灵的存在能够干扰他的测算，但很明显，这个东西看起来并不是神灵。
“现在要怎么做？”王春熙问道，“直接开始破坏吗？”
现在他们可能在一头大魔体内，若是不做些什么的话，岂不是就浪费这个机会了？
“我有点疑惑……”
钟晔抬头望向上方，齿轮与连杆错落有致，混乱之中自有一种奇异的美感。
“如果那么轻易就能杀死这头大魔的话，为什么这头大魔还要将我们吞进来？它之所以会把我们吞进来……”
齿轮悄然加速了转动，四面八方刮来了风，无边水汽从下方吹起，充盈视野。
——呜！
“是因为这样能够更加容易的杀死我们！”
风扼住了钟晔喉咙，水汽亦化生形体，声音来回冲荡，能级逐渐攀升。
钟晔抬手在脖子前面一抓，就把扼住喉咙的风束扯断，这时候，站在四周齿轮上的水雾怪兽纷纷跃下，向他们发起攻击。
“哼！”监正发出一声冷哼，从背后抽出法剑，凭空舞动。
周遭的风忽而回卷，把声浪隔绝在外，将水雾怪兽打成碎片。
然而，就在下一刻，风龙化生，脱离了监正的控制，张开巨口，一口咬向钟晔他们三人站立的齿轮。
王春熙拔出腰刀，骤然跃起，迎着从天而降的风龙砍去，一刀就将从头到尾长达几十米的怪物斩断。
刀气纵横，昂然直上，将上方的齿轮和链条都给砍断。
监正想要再次驾驭狂风，可是一掐法诀，环绕于四周的风却没有回应他的呼唤。
被打碎的水雾再次幻化成型，变成怪物扑面而来，监正眉头微皱，遂听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。
“蹲下！”
监正迅速下蹲，就见一道弧光从头顶上方划过，前方所有的水雾怪兽应声破裂。
被碾压的空气打破水雾形体之后，继续向着远处飚射。
砰！
气刃砍中齿轮与转轴，那些东西又支撑了片刻，随后缓缓倾颓，掉入下方那深不见底的深渊。
“这头大魔似乎会学习。”监正冷静将自己的感觉吐露，“之前老道还能驱使狂风，现在哪怕加大法力输出，也没办法让空气流动起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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