向来幽静的清凉阁,迎来了冬日里最热闹的一天。
牛婆子的惨叫声不绝于耳,甚至盖住了窗外簌簌北风。
一个时辰后,温酒捧着比她脸晚还大的碗,小口小口喝茶。
喝得津津有味,仿佛喝的不是茶水,是什么美味的汤汁似的。
山楂手上拿着个木棍子,有一下没一下的在手上敲着:“手脚麻利点,再去烧些水来,把桌子都擦干净了。”
牛婆子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,一句怨言也不敢说,只是埋头干活。
山楂看着温酒,眼睛里直冒星星,姐姐今天好厉害啊。
从前,她们也少有吃亏的时候,但是每次姐姐都要将德妃娘娘拉出来,或者是背地里算计。
今日这样痛痛快快的打回去,真的,好痛快啊。
又是小半个时辰过去,牛婆子端了热水进来,规规矩矩的说:“姑娘,您看婆子可以走了吗?”
温酒摆手:“回吧。”
牛婆子如蒙大赦,立即往出跑。
出了门,越想越气,忍不住恶狠狠地回头蹬温酒。
这一眼,便是看愣了。
烛光影影灼灼,像是给那女子镀上了一层暖光。
她的反应跟想象中一点也不一样,若是常人被弄到这鸟不拉屎的清凉阁来,又从大丫头,变成不掌权势的通房,怕是上吊的心都有了。
可她,像是完全不在意似的。
单薄的少女悠闲的撑着头,凌乱的头发散落在肩头,修长白嫩的脖颈上布满红痕,其实是狼狈的,可又带着极致魅惑的风情。
美人美矣,偏偏又染了一丝玩世不恭的笑,让人视线不住的就想要落在她身上,想了解更多。
牛婆子看着看着,便觉得心底发凉。
温酒当真如她所想,没有出头之日了?
世间男人,有几个能抵挡住这样的美色?
想到这里顿时心跳如雷。
自己得罪了她,以她那睚眦必报的性格,自己...
不!不会的!
千万别吓唬自己,贝勒爷绝不是好色之徒。
若真的爱美色,又怎么会把温酒送到这里来?
这清凉阁鸟不拉屎的,在这过一冬天,铁了要冻死。
没事的,温酒一定没有办法翻身。
就算是爷宠爱她,又如何?逃不过一个侍妾的身份。
侍妾,跟正儿八经选秀来的格格可不一样,那就是个玩意儿啊。
格格们可以升侧福晋,若是主子恩赐,也可以养自己的孩子。
可侍妾,是没有这个权利的,身份这辈子都甭想改了。
再说,恨她的人可不止自己一个。
温酒能活几天,还另说呢!
回去自己一定要跟宋格格狠狠地告她一状!这一顿打可不能白挨!
山楂看着牛婆子离开,也有些担忧了:“姐姐,牛婆子是替宋格格来给咱们送东西的,我们打了她,会不会得罪宋格格了?”
贝勒爷还没有给姐姐一个身份,跟宋格格正面碰上,怕是得不了好。
况且,本来就有些过节,怕宋格格不会善罢甘休。
温酒听了话,垂头丧气的吐了口气。
见山楂很是忐忑的模样,她捏了捏她的小脸:“没事,淡定,我们能行。”
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,虱子多了不怕痒。
连那位四爷都被她条件反射的敲晕了,还能怕多敲一个吗?
趴着整理了下思路,温酒猛地坐了起来。
“山楂,把我的那个包裹里面的一幅画像拿出来。”
这小丫头一向是自己的狗腿,一旦她温酒倒了,估计她也没个好下场。还是挣扎一下吧。
山楂狐疑的去取,看到画像后吓了一跳:“姐姐,您拿着四爷的画像做什么?”
温酒认真的看着画像:“因为…画能救命,挂起来吧。”
“啊?”山楂懵了。
“乖,去吧。”
而后温酒又从头上拔了一个簪子:“然后,再去膳房换些好吃的来,姐姐饿了。”
有炸鸡就更好了,但是这地方,估计也不指望。
山楂一愣,紧接着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:“这簪子怎么能行呢?这是德妃娘娘赏给您的,您平时里最宝贝的东西了…”
姐姐每日都要带着的,别人碰下都不行呢,怎么就能送人?
温酒将簪子塞进她手里:“日子就算是不过了,我也想吃,再说,这都是身外物,不如一顿饱餐来的实在。”
山楂眼泪差点没落下来,本来她还以为是姐姐如愿以偿,是大好事儿。
原来,她们真的落魄了吗?
想要些好吃食,竟然还需要簪子去贿赂?
“好了,别担心,快去吧。”
温酒送山楂离开后,整个瘫在了床上。
床有些凉,铺盖瞧着都像是夏日的。
温酒终是忍不住爬起来,将屋子里头那些个没必要的床帘子,帐子,全拿了下来,在床上左一层右一层的铺起来,又将被褥放在上头,这才钻进了被窝里。
不知道明天还有没有命在,现在她只想要吃顿好的,再好好的补上多年没睡好的觉!
只是,翻来覆去,怎么也睡不着。
烦躁的扯了一把头发,温酒起身坐了起来,在身上细细的翻找起来。
记忆中原主身上有个灵玉来着,也是书晴变美的巨大金手指,她到底是好奇。
不负所望,在肚兜的夹层里面找到了玉。
“这...不就是我的玉吗?”
温酒诧异,拿到近前仔仔细细的看。
灰扑扑的红玉,一点都不透亮。
雕刻的是一只小鲤鱼,俏皮可爱,是记忆中的熟悉模样。
这就是她自小带到大的红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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