董梅见姐妹两愣愣地待着,心神不宁。
“莲儿,你们去地里弄点野菜来吧。晚上吃野菜馅儿的饺子。”董梅瞅着她两道。
“娘,今儿哪还有那个心思啊,万一苦杏找不回了可咋办?”青柳撅着嘴巴道。
“回找回来的。”她看着姐俩,“你们就到那婶子大娘多的地方找,跟人聊聊。”
“娘,我知道了。”青莲立马来了精神,抓起墙边的篓子,拉着妹妹一块去。
“大姐,咋回事啊?”青柳被拽着出了门。
“姐姐,您可真行!”梅娘道,现在的芸娘像极了当初的自己。芸娘母女所遭受的一切,在外人看来再正常不过。
外人只道刘氏跟芸娘婆媳不和,李成武想要个儿子没给芸娘好脸子,这些在乡下都见怪不怪。
她们不知道的是,刘氏虐待孙女,如今却偷偷摸摸把人卖了。
仅这一点,再愚昧的庄稼户也是看不惯的。即便旁人管不了人家卖孩子,但众人的唾沫星子也得把她家熏臭了。怎么说哪儿的人都在意名声呢,特别是像刘氏这样的。
她若不是在意名声,早把芸娘扫地出门,给她儿子另寻新媳。
“你呀,自己都这样,还惦记芸娘一家子。”秋菊进门就见董梅愣神的样子,她毕竟长她们几个年纪,许多事比董梅还看得透彻。
她可是土生土长的下沟村人,这村穷是穷了点,好在有老祖和李勇在,民风还算淳朴,明面上倒没有那些卖儿卖女的腌臜事情。
但是暗地里呢?
自个家的女儿偷偷卖了,回头跟人说是嫁到外地,这些事谁又说得清呢?她小时候就有个要好的伙伴,突然有一天她家人说她嫁人了,从此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了。
正当她两聊着,汪氏挽着篮子进来,瞧样子是刚从地里回来,头上还裹着头巾,“梅娘,我刚瞧见莲儿她们去挖什么野菜,拽都拽不回来。”
她从篮子里拿出一大捆青菜,“以后就到地里去摘,你们不帮着吃,它们也就变成老菜帮子了。”
最近吴氏几乎每天都来这坐会子,她知道董梅出不得门,就陪着她唠唠。
“谢谢婶子,赶明儿就叫她们去摘,我们可劲儿吃,到时候可别说我们是活土匪哦。”董梅打趣道。
说得汪氏哈哈大笑起来。
“对了,莲儿说苦杏娘借了牛车去找人,到底怎么回事?”汪氏问道。
这位倒是好对象,跟她说说有好处,女人的事儿还得是里长夫人管较为妥当。
汪氏听着听着不停道:“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呐!”
人家关起门来的事情哪个知晓,若不是最近跟苦杏姐妹接触多了,她们也不知道。
她曾经撩起苦杏的衣袖、裤腿,才发现大腿内侧、胳膊上端都是青一块紫一块,深深浅浅的掐痕布满那仅能藏着点肉的地方。更有甚者,作为亲爹的李成武视而不见。
他倒是不打孩子,但是他作践芸娘。
苦杏快九岁了,很多事情都明白。她爹总是半夜进门,完全不顾及她们姐妹,气不顺就在床上对她娘动手。
说到这些,苦杏都麻木了,因为她从小就没得到过亲爹笑脸,更别提什么拥抱了。
“娘,娘,苦杏找回了。”青莲姐妹在门外大喊,“她们朝老祖家去了。”青柳跑得快,进门就急嚷。当她见到汪氏,忙求助,“汪奶奶,您可要帮帮苦杏,她二叔要把她送去给人当小老婆。”
汪氏气得起身就走,回头又叮嘱董梅在家,切不可惊了自个。
姐妹两见董梅点头,也跟着汪氏去了。梅娘先她们一步到了老祖家。
门口已经围了不少人,按理来说这个点大家都该在地里忙活,准是被青莲她们絮叨的,才闹得满村都知晓。
“珍儿娘,听说你病了,可要当心啊。”春花婶子真是个热心人,见着谁都会关照一下。
两家住得近,得知钱氏生病,听说半夜烧得说胡话,把郎中都请了去。也不知是什么样的惊吓能把泼辣的钱氏吓成那样,她一直说闹鬼。
就连跟她走得近的陈招娣都不敢去找她。
有人就猜测,那日青莲在李家院里被欺负,说不定是金水看不惯,想为女儿报仇。
钱氏说见鬼了,那院里不就金水一个鬼了么。
几人都有意地离钱氏远点。
钱氏气得偷偷白了一眼春花婶子,真是瞎操心!
老祖在院里发威,这些个妇人还不敢进去,只得在外嚼点别的事。
“不得卖儿卖女,这是老祖宗定下的!”老祖气得敲砖头,他用拐杖指着刘氏二儿子李成才。
只见老祖身边还站着一人,是周平那小子,他怎么在这儿?
梅娘又看了看跪着的李成才和芸娘母女,芸娘紧紧搂着苦杏,生怕她消失了似的,苦杏把头埋在娘亲怀里,身子不停颤抖。志明和志宏在边上站着,毕竟他两是随同去的,算是半个当事人吧。
“没……没卖啊,就是给苦杏看了户好人家,那家是有钱人,嫁过去就能过好日子。”李成才说着挺起了胸脯。
“老祖,成才叔说的那户人家,我知道,就是镇子郊外的地主王有鑫家,他家就一儿子,在府城做生意,很少回来。那苦杏嫁的人就是王有鑫,六十多岁,府里已经有八个小妾了,最小的据说只有十三岁。”周平对着老祖躬身道。
老祖青筋暴起,“勇子,勇子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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