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娘,奶,呜呜呜……”这是李元康的声音,怎么跟杀猪声似的。
该是放学了,看来今个两小子没打架,否则哭的是元林啊。正当王氏如是想的时候,就听钱氏气势汹汹地喊她。
她急忙从灶屋出来,元康鼻子淌着血,脸上身上满是泥,一见她哭得更凶了,指着元林道:“他打我,把我按地上打。明个我要告诉先生去,学堂不收打人的学生。”
“胆小鬼,打不过就告先生。”李元林理直气壮的,身上也满是泥,脸上倒是干净。
“你瞧瞧这是什么屁话!打了人还有理了,明个就跟先生说,这样的孩子不能收。”钱氏一边擦着儿子的脸,转身指着王氏道,“嫂子就是这样教孩子的?我倒要看看这样的娘教的孩子,学堂到底收不收!”
“嗯,叫学堂不要他。”元康心里舒服多了。
起初王氏有点慌神,好不容易去上个学可别真的被退回来了,“这……这学堂也不是你们说了算的。以前你们打元林的时候,我们可没告状。”
“输不起的胆小鬼,告就告,大不了不去学堂了。”李元林道,今个太过瘾了,这是第一次赢了元康,看他以后还敢不敢欺负他。
王氏见儿子挺直腰板的样子,心里不免高兴起来,从小就被元康压着,不知道挨了多少打,今个总算赢了一回。
“说什么傻话,哪能不去学堂。”王氏道,“弟妹,小孩子家家的,哪有不打架的,这可是你以前经常挂嘴边的话。你儿子打赢了就高兴,我儿子就不能赢一回,这样不好吧。”
“你……”钱氏气得接不了话。
“别吵吵了!”罗氏见两儿媳都快要打起来了,那边两孙子都灰头土脸的,气不打一处来:“赶紧给他们洗洗去,要是明个再打架,就都别去上学了,省钱!”
本来她就不看好这两个,她那最聪明的幺儿还没考上,她怎有心情管这两孙子。
钱氏和王氏都闭上了嘴巴,都不想失去读书的机会,各自拉着儿子回自个屋里。
金娇离开的时候,金贵都送到半路上,对山娃也很照顾,显得他这舅舅有多疼外甥。他话里话外地打听金娇的生意,想知道他们家到底赚了多少钱,能不能带着他们一起做生意。
“我那是小生意,一天能有二三十钱,买些杂面,好歹饿不死。”金娇道。
若是没钱怎么上杆子请郎中,还给出诊费。能到乡下瞧病的出诊费可不少,至少也得三十钱,看来这妹子是不信任他的。
再者,他刚才摸着山娃,发现这小子挺结实有料的,看来伙食也不错。要知道陈大牛家那是穷得叮当响,要翻身可不是那么容易的。
金娇拉着山娃加快脚程朝家去,也不管李金贵脸色是否好看。
这三哥跟她婆娘一个样,心眼小,爱占便宜,还懒惰,光想着天上掉馅饼的事。
天蒙蒙亮,罗氏收拾一包袱,背着就出了家门。
待她到镇子时,街边店铺也就刚刚下门板。她进了赵家巷子,犹豫片刻,敲了敲门。
等了许久,里面才来人开门,那下人一见罗氏,冷声道了句:“等着。”罗氏又等了一阵子,李金铭才出门来。见到日思夜想的幺儿,罗氏赶紧拉着他,“幺儿啊,娘有话跟你说。”
李金铭瞧瞧巷子,这会子有不少人出门。他拉着罗氏出了巷子,到拐角处的包子铺,寻了位子坐下,“娘,您先吃点东西。”
“欸。”罗氏见热气腾腾包子,顿时咽了咽口水,一早赶路,水都没喝一口,真是又渴又饿的。
罗氏连吃了三个大肉包,又喝了一大碗水,肚子才舒坦了。小儿子吃起东西来斯斯文文,真像那贵公子的模样,罗氏心里欢喜的不得了。
“娘,您看我干嘛?不是要说事吗?”李金铭道。
“是是,幺儿,那贱人明个就要起房子了,听说是盖大院子。”罗氏不甘心,她想不明白董梅哪来的钱盖房子。
那几个作坊也就刚建起来,除了豆腐坊能赚点钱,其他几个都只是起了个头,没见卖出去东西啊。
这钱的来路肯定有问题。
接着又把最近家里的事儿说一通,越说越激动,“幺儿,你得多回家瞧瞧才行啊。”
李金铭放下手里的筷子,这变化也太快了。豆腐坊他是知道的,他那精明的老丈人说过,就是赚个辛苦钱,不是什么暴利的行当。
那女人不简单,一个作坊接着一个作坊办起来,可见心有多大。就算城里有钱的人家,顶多费力办一个作坊,也能养活一家子。
“幺儿,咋办?”见李金铭沉默不语,罗氏担心道。
“娘,就按照二哥二嫂的意思办,您要是拉不下脸就端着,面上过得去就行。其他事情让哥嫂去办,若像二哥说的那样,能在作坊里管着事,以后就好办了。”李金铭道。
李金铭接着吃完了包子,催促罗氏回去,自个还得去学堂。可是罗氏有点不舍,这儿子比人家出嫁女回家次数都少。
“娘,以后别拿东西了,都有。”李金铭道,好些东西拿回去,赵家人都看不上,有的直接扔了或者送人了,他面上不说,心里还是不悦的。
罗氏抱着被拒绝的包袱,有些难过,这些东西可是她特意攒下的。她打开包袱,从里面拿出个荷包,里面有二两碎银子,都是最近卖卤菜攒下的。她也体谅李金铭,住在岳丈家,总归是不自在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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