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腰间布囊内取出青铜八卦镜,先沿着湖洲查看。
张闻风心中默念经文,神情庄严肃穆,整个人似乎披上了一层神秘色彩。
二师兄和岳安言相视一眼,便停下来不再跟随,免得打扰观主的探查,他们对于超度法事,不甚精通,只会些普通驱邪逐鬼道术。
临近冬季,半泥湖大部分水面干涸,沿湖一带烧得只剩些焦黑树桩矗立。
张闻风足迹遍布数里方圆,连半干的泥浆地都走到了,他偶尔会停下来,从布囊内取出糯米做下标记。
傅孤静在湖洲高处,陪着宋夙兴、姜庭两位默默看着,没人说话。
修道之士耐心都很好,等了半个多时辰,太阳偏移往南了。
张闻风收了托着的八卦镜,神色恢复正常,自湖对面踏水飘然而来,上了湖洲,抱拳行礼,道:“劳两位久等。我这番找到四处养尸地,或有遗漏,还请上人不吝指正!”
宋夙兴回礼笑道:“辛苦张观主了。走,去瞧瞧,正好是晴天白日,掘了养尸地,散去聚阴煞气,还一方清净平安,张观主善莫大焉。”
“是极,是极,张观主独门本领果然不凡。”
姜庭也夸了一句。
两人矢口不提指正之事,超度法事他们懂得并不多,献丑不如藏拙。
年轻人有些本事心高气傲,图一个好的表现,他们能够理解。
张闻风谦逊几句,带着几人走下湖洲,到西边百丈外的一座草木灰覆盖的土包,道:“这地方煞气极重,下方应该是养着不少僵尸。”
有钟文庸这个前朝山神提前指点,加上用其它法子加以验证,找出养尸地不难。
宋夙兴神色变得严肃,道:“孤静,你叫几个人手,掘开来看看。”
他只看出这一片的阴气,较其它地方稍显浓郁。
傅孤静招手叫来道录分院在外面巡视的三名汉子,让他们去湖洲工地借来锄头、铁锹等工具,将土包挖开。
土包铲除,挖下去约丈许深,一个汉子一锄头下去,挖穿下方地洞。
有恶臭从孔洞冒出,一股淡黑腥气扑向那汉子面门。
宋夙兴冷哼一声,那股黑气顿时震散。
三名汉子惊得慌忙从坑道中跳到地面来,慌乱中,有人铁锹掉了,坑底太阳照射不到的阴暗处,有层薄薄黑绿色瘴气流淌聚积。
姜庭用神识探查片刻,道:“大家都退远点,我将这处养尸地轰开,下方……有不少浸泡在水中的尸体。”说完微微摇头,
那邪物,只怕是将附件村庄的尸体,全部盗来了。
单凭着泥湖村的生老病死,即使邪物暗中捣鬼,也不可能积下如此多新鲜尸体。
待其他人退到五十丈外。
姜庭与宋夙兴步步高升,用飞行浮空术走到离地面三丈高处。
姜庭右手掐诀,打下去一团鸽卵大小暗黑色透明水液,喝道:“开!”
“轰”,地面震动,泥块水液往空中炸起,碎肢残骨到处乱溅,腾起的黑雾在太阳照射下迅速消融,秽物沾染不到飘浮着的两人。
宋夙兴挥手间,一片火焰自下方炸出的丈余大窟窿中升腾。
再挥手,数丈内落到地面的碎肢残躯,冒起点点火焰,火焰席卷成片,在太阳下熊熊燃烧,扫荡现世的邪恶污秽。
两人轻描淡写便处理了一处养尸地,没让人看到内中的恶心状况。
自空中落到退去远处的众人面前,宋夙兴摇头道:“每逢灵气潮涨大兴之初,各种沉眠或被镇压的妖魔鬼怪邪祟,都会随着天地大变纷纷醒来,得乱上一段时间才行。”
张闻风心底隐约有个想法闪过,一时间却没有抓住。
姜庭笑道:“能用各种法子熬过五百多年灵气末法的家伙,都不是善茬,咱们只能发现一处,镇压一处,就当是行善积德。张观主,你是白天施法超度,还是晚上举行?需要什么材料器具,尽管讲出来,让老傅提前准备。”
他们已经看到了张观主的手段。
超度捉鬼寻找养尸地的本事,在他们眼中虽然是小道,但是张观主也确实是名不虚传,别具一格。
当然他们不会羡慕。
各有各的路子走,各有各的难关要渡,各有各的缘法得。
做好自身便行了,不要盯着别人看。
张闻风回道:“用不到什么特殊物品,麻烦傅兄让人准备方木供桌,搭桌供布,三个白碗酒盅,素酒米饭,三双木筷,白蜡线香黄钱纸多备,小三牲祭品等物。我于今晚子时初,前来此地做法超度众多亡魂鬼物。前人造的孽,尽量予以弥补吧。”
他已经查看过了湖洲挖掘进度。
塌陷范围不小,下方都是岩石,想要全部挖开,至少还要两天时间。
这不像修士依仗法器,灌注了元炁从下方冲出那么快速。
得慢慢清理了来,而且每块挖出抬走的岩石,宋夙兴三人都要过目查看,以防止有宝物遗漏。
“辛苦张观主了。”
“两位上人客气,份内之事,应该尽责。”
事情说定,张闻风将剩余三处养尸地告诉几人,他在上面用糯米做了记号,客套几句,便告辞离去。
三人赶到县城道录分院时候,将近午时。
伍乾平上午的事情基本忙完,坐下来喝茶闲聊一阵,拿出测炁盘考核了二师兄和岳安言的元炁修为,登记造册,给两人一人一块临时散人身份牌,接受两人成为客卿执法卫的申请,客卿令牌得明天才能拿到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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