喝完茶水,张闻风起身指点小狐妖几句,帮着修改一遍画面,又看了云秋禾前段时间练习的人像画作,指出不足和注意部分,提醒道:
“你别尽画女人和小孩,柔美、纤秀、圆润之外,要拓宽画像范围,风格多变,穿插着画老人、男子和老妇人,大刀阔斧的取舍,去繁就简很有必要,你去请瘸叔来坐一坐,今天示范画一幅硬朗、阳刚老人像。”
云秋禾笑嘻嘻一抱拳:“遵命!”
从纳物袋取出一坛子她从州城带来的好酒,提着飞跑出去。
不多大一会,老瘸子一身干活的短装,顶着乱蓬蓬头发,跟着云秋禾走了进来,口中还在嘀咕:“云道长,要不我去洗把脸,打理下头发换一身新衣裳再来?这身上乱糟糟的怎么能画?”
张闻风站起身笑道:“瘸叔,不用那么多讲究,麻烦您坐半个时辰,不耽搁您等下去厨房忙活。”伸手请得老瘸子在椅子上坐下,道:“云道友,给老爷子倒一盏酒,咱们随便唠嗑着画,别闲着。”
老瘸子笑得脸上皱纹舒展,连道:“那感情好,我这老腰不耐久坐不动。”
云秋禾赶紧洗了一只茶盏,背转身取出一个淡青色细瓷瓶,揭开瓶塞倒了一盏碧青色酒水,又藏好酒瓶,转身把酒水端给老瘸子,笑道:“您真有口福,这是州城五百年老店‘天晴酒家’窖藏五十年的‘碧露酒’,您慢慢喝。”
老瘸子口中说着“让你破费,可过意不去”的客气话,已经接过茶盏嗅了嗅酒气,抿一口,砸着嘴笑得眼睛都不见,连道:“好酒!名不虚传!以前只听说‘颜碧甘润,沁香醇厚’,果真是如此!这酒老贵了,喝得心痛啊。”
他又小抿一口老贵的酒水,神采飞扬。
话匣子打开,唠嗑着南江州各地名酒有什么特色。
他好多没喝过,却是如数家珍。
云秋禾盯着张观主快速起稿抓形,随口应和捧哏,让老瘸子能够说下去。
大半个时辰,一幅刀劈斧削、满脸皱纹如岩石风化龟裂的特别威猛画像完成,那一头乱发肆意张扬虚化,眼神沧桑中藏着不服输的狠色,嘴角斜歪带着一丝桀骜讥诮。
整幅画的神态和效果简直是绝了。
云秋禾和小狐女盯着画面赞叹不已,这画精气神带劲!
不婉约,不柔美,硬朗凶悍之气扑面,给人虎老雄风尤在的震撼。
说自己不耐久坐的老瘸子,喝完一盏碧露酒,腰不痛腿不酸,凑过来看一眼。
咧嘴笑道:“风哥儿将老头画得忒凶了点!”
他其实满心喜欢,这才像年轻时候的他,满脸彪悍凶相,谁都不服,风哥儿真是神了,这都能够画出来,道:“风哥儿,这画我能收着保管吗?”
张闻风在画像下方落款。
自从上次因画“入微”,心境有所提升,他的画技更进一步。
心境的提升,也有助于他能够更加细微地观察树木花草,使得他能体验到不一样的自然世界,慢慢地融入自己的修行中来,只是还需要时间积累。
他目前处于“似真非真”的一个摸索阶段。
等他想明白一些疑惑,他的修炼速度,应该又可以变得极快。
云秋禾抢着道:“瘸叔,下次再画一幅给你,这张画是观主给我做的示范,我得留着时时学习揣摩。”装着从袖口取出瓷瓶,塞给老瘸子:“这瓶碧露酒您留着慢慢喝,辛苦您了。”
“不辛苦,不辛苦。”
老瘸子接过酒瓶,稀里糊涂被云秋禾推出茶舍。
云秋禾笑得像一只刚偷到鸡子的狐狸,张观主所有的范画,她都想留着,因为第一次画的感觉最新鲜,第二次再画,看着表面上可能一样,其实大不一样。
就因为张观主画得太好,她每次都要费一番口舌斗智斗勇。
怎么她给别人画的像,没人抢着要呢?
唉,好心累。
将画面喷上胶液,等着干透的时候,从外面飞进来一道符光。
云秋禾接了黄符,稍一查看,笑道:“张观主,你明天有时间吗?我师兄来信,说护法道长同意你任职州城客卿巡风使,明天可以去办理手续。”
她也没想到会如此顺利,州城道录分院的客卿,是很有份量的虚职。
不是有渐微境修为想当就能当上,需要考察许多条件。
小狐女在茶几边殷勤烧水斟茶,清洗云秋禾带来的时鲜水果。
张闻风已经洗干净双手,他放下茶盏笑道:“这么快,我明天自己去,你不用来回折腾。”
云秋禾能够帮着办成一件事,心里头高兴,笑道:“那怎么成?我还要当东道做向导,带你逛坊市铺子。今晚在道观住一宿,与岳姐姐聊聊天,明日一早咱们走。”
张闻风只得道:“莫先生会一起去州城。”
莫夜平素见不到人影,神龙见首不见尾,他答应外出时候,叫莫夜一起。
小狐女忙道:“我也想去。”
“你得和你姐姐说,和我们说可没用。”
云秋禾揉了揉辛星的头发,打击得小狐妖垂头丧气,辛月不可能同意小狐妖外出远了。
事情说定,云秋禾趁着感觉新鲜,对着老瘸子的炭画像临摹。
张闻风喝完茶水,起身看一阵两人绘画,指点几句,走出去转到田间灵草地,将长中间的杂草吸取木气养分,补充给茁壮的灵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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