破空厉啸声中,竹子根须变得尖锐锋利,重重叠叠刺向几乎没有反抗之力的和尚,绿寒森森,图穷匕见,隐藏暗处的高手抓住难得的时机,试图一举击毙难缠的对手。
和尚喝骂着将右手食中二指关节做犍锤,重重敲在身前悬浮的木鱼背脊上。
他能够保住身周五尺立足之地,便是凭着木鱼的护主本能。
“咚”,炽烈白光在山头再度绽放,比前次更加凶悍,往外迅猛扩散。
空中响起一片密集的“嗤擦”声响,无数刺来的竹矛、根须与无形无质的白光碰撞,顷刻间化作灰烬,纷纷扬扬随劲风往外席卷,形成滚滚烟尘。
“滚出来!”
白光炙烈使得空气扭曲,中间的身影摇晃虚幻,不那么真实,和尚的喝声透着掩饰不住的恨意,他再次重重一敲。
“咚”,木鱼音波在百余丈外的山坡上炸开。
岩石飞溅,一团青蒙蒙的身影狼狈蹿出,朝西北方向飞逃。
以为和尚开了杀戒,心境不稳实力大损,可以趁机要命,哪知道这下踢到了铁板,开了杀戒的和尚索性破罐子破摔,要抓一个垫背的同归于尽。
青色身影肠子都悔青了,他那么性急干嘛?再多等等啊。
“死去!”
木鱼发出第三响,一道白光破空,化作光矛只一闪飞射向空中。
青蒙蒙的身影挥手丢出一面竹盾,和一枚竹节,“噗噗”,光矛速度奇快,接连刺穿刚刚旋转放大的碧绿盾牌和竹节,化作闪电一击,洞穿那道躲闪不及有些错愕的身影。
张闻风和驴子在和尚爆发敲击木鱼的时候,便双双停在了三百丈外。
看到那个西北方踉跄着回转身的身影,是一个青面青发的矮小老者,手中持着一根竹杖,胸口处有一个拳头大的空洞,没有鲜血喷涌,汩汩青黑色的雾气往外狂涌。
张闻风认出那老者是竹魍精,道行不低,心计更不缺。
只是运气忒差,撞到如此厉害的和尚手中。
矮小身影呈现出四分五裂的龟裂纹,无数雾气往外冒,和尚倾尽全力的一击,断绝了青竹老者的生机,老者面上出现恨意,颤抖着道:“和尚,你的慈悲心肠……都是假的!你故意引诱我出手,你该下阿鼻地狱,永世不得超生!”
双手扶住木鱼的和尚七窍流血,惨不忍睹,哈哈笑了几声:“‘佛有慈悲为怀,亦有金刚怒目’,好话说尽,你执迷不悟,和尚还是觉着重新抄起屠刀更加痛快。不劳你惦记,和尚下不了地狱,你这种为害世间几百年的精怪,没有来世了。”
随着和尚的话音落,那个没占到便宜的竹魍精老者在空中“砰”一下散开。
阳光下,只有一根青竹笔直跌落,青黑雾气随风吹走。
山脚下死寂一片,残活的几个山匪眼睁睁看着他们的大头领现身偷袭,三两下被和尚给干掉,他们心中哇凉哇凉。
如果只有一个和尚,他们或许还可以趁着和尚与大头领斗得两败俱伤、现在很惨之际偷偷溜走。
空中赶来的一人一驴让他们大部分人心生绝望。
鹬蚌相争,渔翁得利,在野外有便宜不占天打雷劈,那个和尚也在劫难逃。
张闻风同时传音驴子和三个正义感爆棚的小精魅:“闾子进,你现在还觉得和尚先前需要救助吗?”
不趁机教育下只在大安朝小江湖走动不知人世间险恶的驴子,怎么对得住这场跌宕起伏的大戏?和尚既然能与人数众多的山匪在野外周旋两个月,且能等闲之辈视之?
没点保命手段,都不配走江湖做善事行义举。
再则谁善谁恶,短短时间怎么可能分得清楚?
他和驴子行走在野外的江湖,以他们的本事,没甚么怕的,但是还是小心驶得万年船。
驴子沉默无语,和尚有手段藏着掖着,是个狡猾的家伙,它并没有特别愤怒,人心果然复杂。
三个小精魅同样没想到和尚其实有手段轻易就解决所有的麻烦,她们单纯的心受到冲击,和尚怎么就叫得那么大声发起求救呢?
“下次行事前多动动脑子,有些闲事少管。”
张闻风没有多说,他点到为止,“但行好事,莫问前程”在野外不合适。
他相信驴子经此一遭能够有长进,到底还是书读少了,江湖故事听多了。
“明白了。”
驴子闷闷传音,瞥向下方山头满身满脸血迹的和尚。
它看不出和尚命悬一线的虚弱,相反比起先前面目扭曲时候,和尚整个人的气势有了很大不同,好像走出了痛苦。
和尚抬头看向空中的一人一驴,用左手衣袖擦一把脸上的血迹,双手合十,道:“道友不会是要捡现成便宜吧?”
张闻风没有理会,传音驴子“你在空中望风,照看好绿馨儿她们”,往山脚下落去。
驴子会意,目光顿时变得锐利,紧紧盯着那个看似无害实则很危险的和尚,只要和尚有动手的迹象,它的雷法将毫不犹豫砸在那个光头上。
和尚忙道:“不劳道友动手,待小僧歇息片刻,与他们讲讲道理。”
急切间,他双脚插在岩石地面拔不出来,根本阻止不了道士动手斩草除根,他即使破了杀戒,仍然想要放过那几个活着的山匪,他想明白了一些道理。
张闻风探手间,虚掌手影将一个挣扎着要反抗的汉子凌空抓住,掐鸡子一样扔向范崇风身畔,这是他晋级自在境后掌握的元炁运用,道:“别乱动,我给你们疗伤,当然我也不介意掐死几个不听话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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