土堃的回讯说得啰哩吧嗦夹七杂八,张闻风差点要怀疑土护法在海边待得太久脑子进水了?
一会说闾子进和小泥儿懂事了,给他孝敬了三坛子猴儿酿,带去不少佐酒“水”果,又说海上天气风云莫测、变化无常,已经打发两个回书州城,接着又扯到天机不可泄露,世事无常,过完年他回宗门一趟,参加徒弟乐子和杨水兰的婚礼,埋怨遭薛老怪算计受了伤的老和尚把他当牛做马使唤,岛上来了好多卦师、术士、占筮师,等等。
七拉八扯的一团乱麻,不知所云。
张闻风在小溪畔慢慢散步,琢磨着大致整理明白土护法的意思。
法远和尚与百里春联手,要与薛老怪斗法,算一算“无常”变化,下一盘大棋。
对独仙岛的全面出击,看情形是要提前进行了?
既然天机不可泄露,他不刻意打听便是,走去后山进了地下洞窟,将流珠上的聚水珠布下一层禁制,防着陷入沉睡的梦魅老头突然醒来,取出青铜鱼纹符牌悬浮空中,双手掐诀一手一手打入法力,祭炼被他埋入地下的小天地重器青铜灯。
鱼纹符牌闪烁光华,有一道道幽幽青色光华在地面传递回应。
空中弥漫青绿雾气,整个地厅洞窟映照得光怪陆离。
此后一个多月,张观主大部分时间耗在此地,祭炼重宝非一朝一日之功,先加强他与鱼纹符牌之间的联系,其它时候便是捧着玄元剑沿溪走动,蕴养剑意,揣摩剑意叠加的更深奥义,闲暇时加强与树木之间的交流沟通,当是放松修身养性。
期间何广君来拜访一次,住了两天,领教了观主朴实无华的两剑。
带着一脑门的思索、凝重返回州城去了。
剑道之路,任重道远且阻。
过完春节前面三天,仙灵观上下开始张灯结彩,众多弟子在山长、岳安言、赵竹儿的调派下,四处忙碌,为乐子和杨水兰大婚做准备。
老瘸子整天乐呵呵的到处走走看看,骑着一匹温顺母驴,在韦兴德的陪同下,天天往张家庄跑。
有仙灵观的外事堂精壮汉子,在张家庄搭棚、布彩、架起高高的戏班台子,场面非常宏大,张家庄每户都派送了喜钱银子,家家户户门口挂起了彩灯,贴了大红对联,喜气盈盈从村头到村尾。
老瘸子每日里到张家庄都有一群老头子陪着,他是硕果仅存的几位老辈子,出手又大方,中气十足,出行前呼后拥很是热闹喜庆。
转眼间到了初八,张闻风、杨水兰、乐子、山长等人在山门牌坊前迎接由闾子进、小泥儿陪同下赶来的杨水兰娘家兄弟荣书之。
荣书之与杨水兰四目相对,百感交集,化作会心一笑。
“大姐!”
“嗯,来了就好。”
杨水兰看着面貌陌生笑容灿烂的少年儒生,她从中看出了两分熟悉的神情,当年那个潇洒不羁的金泥山神便是如此称呼她,她是“春花秋月”的老大,“秋”为老三,如果按年岁算,她反而是最小的那个,但是她们之间不按年岁排行。
小泥儿滑溜地钻到娘娘身边,熟门熟路牵着娘娘的飘带把姑爷挤到后面,还冲姑爷做了一个鬼脸。
杨水兰摸了摸小泥儿头顶,神色平静介绍道:“书之,这位是我公公。”
荣书之上前拱手躬身施礼:“书之恭祝老爷子身体安康,福如东海,寿比南山,给您拜年了!”
老瘸子红光满面,笑呵呵直夸“真会说话,好俊的小哥儿”,从袖口摸出一个沉甸甸红纸包塞给荣书之,关切地询问家中情况,荣书之收下红纸包笑着一一客套回应,滴水不漏。
随后又与乐子、观主、山长等人见礼寒暄。
由杨水兰、乐子、小泥儿陪着荣书之去北岩林子的小瀑山住下。
张闻风正要寻闾子进说话,看到闾子进揽着老瘸子的肩膀打着哈哈往东边院子走,显然是要喝酒高兴高兴,遂做罢,不扰他们的兴致,他和山长一道四处走走查看各处的准备情况。
几人在山顶水兰殿喝茶述话。
陪了一阵,乐子借故下山,留下他们三个单独说话。
杨水兰的几位兄弟是什么样,乐子在柏云县码头做船工时候,自是都认识见过,杨水兰提前告诉他,请来的娘家兄弟是五百多年前的兄弟。
小泥儿坐不住,扭来扭去,待两人说了好大一阵鸡毛蒜皮的老黄历,她插话叫道:“娘娘,你这下可以说了,为甚一门心思要嫁给乐子姑爷?你老是拿我当外人,今天山神爷也请来了,别说你和姑爷半块饼子的旧事,我不大信。”
她虽然爱胡闹,娘娘是什么人,她能不清楚?
乐子姑爷各方面都不出色,怎么配得上娘娘?
趁着请来山神爷的机会,她要一个答案,老是拿她当小孩,她真的生气了。
杨水兰伸手掐去,见小家伙噘着小嘴不避不让,一脸死犟的生气表情,她轻轻掐了小泥儿粉脸上一把,露出久远回忆的神色,道:“九生九世,我都遇到他,我不嫁他又能嫁给谁?”
“啊……”
小泥儿惊讶张着小嘴。
娘娘太过分了,以前从来没与她提过这等往事,好像有劲爆故事的样子。
荣书之神色一动,问道:“是当年游历披霞山的穷酸书生?”
他说的是六百多年前杨春在披霞山修行,还不是峣西河水神娘娘的往事,他对那个指点江山、谈天论地从大应来的游丝院书生,印象深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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