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这里有上好的金疮散。”
赵爽从顾珞药箱里翻出一个小白药瓶儿,正要拔开塞子,一个平时和顾珞没有什么交集的医女忽然开口,拿着一个瓷白药瓶儿挤到前面。
顾珞看了一眼那药瓶儿,单从瓶儿上看,和郁宴那个长的倒是一样。
“这是上次进宫给宫中一个老嬷嬷瞧病的时候,那嬷嬷送我的,说这是宫中御用的金疮散,药效很好的,我一直随身带着,但没什么机会用,这药肯定比咱们自己配的好。”
医女们自己调配的自用药,很难用上什么好药材的。
“谢谢你啊......”
顾珞话没说完,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圈儿外面,忽然有一道阴冷的声音传来,“都是闲的么?围在这里做什么?一辈子没见过病人?成何体统!”
郁宴沉着脸立在那里,声音一出,吓得那些原本背对着他面冲着顾珞的医女医官们齐齐一个激灵,下意识转身行礼。
何雅诗看到郁宴手里拿着的药瓶儿,攥了攥手指,低垂的眼中满目不甘。
郁宴瞥了一眼这些人,“还不散开,要本王请你们?”
一句话落下,围在这里的医女登时四散,郁宴皱眉看向顾珞,眼里带着不满,“你就不能省点心?”
顾珞:......
旁边赵爽:......
这话是我能听的?
能听,能听,我要相信小顾是清白的。
目光落向顾珞已经渗出血的那片儿衣料,郁宴将手里的药瓶儿递上前,顾珞唯恐这位爷来一句“脱吧”赶紧起身接了药瓶儿道:“多谢王爷赐药,臣女稍后就让赵医女帮我上药。”
郁宴捻了一下手指,看向赵爽。
赵爽是低着头站在那里的,但是当郁宴的目光落过来的一瞬,她忍不住打了个激灵,吓得有点腿软,但还是鼓足勇气道:“多谢王爷赐药,顾医官肩膀上的伤口是昨天在茶楼误伤的。”
郁宴挑了一下眉,看了赵爽须臾,收了目光,“先上药吧。”
说完话,他转过身去。
郁小王爷没走,只是背对着顾珞站在那里,有他这么杵在这儿,谁敢往这边看一眼。
赵爽看向顾珞,顾珞点了点头坐下,赵爽麻溜的拔开瓶塞挑开顾珞肩膀处被血打湿的衣料,将药粉撒上去,取了棉纱布给她包扎了一下。
等顾珞包扎好,郁宴看了一眼她肩膀处那片血红,问道:“还能参加比赛吗?”
顾珞点头道:“可以的,不碍事。”
郁宴嗤笑一声,“不用勉强,少了你太阳照旧东升西落。”
顾珞已经习惯了郁宴的说话模式,“不勉强,真的可以,多谢小王爷。”
正说着,那边太医院院使张大人,国子监祭酒以及北燕的几位朝臣过来了,看样子是商量好了比赛事宜马上就要开始了。
郁宴信步上前,不等那些朝臣给他行礼,郁宴冷笑一声,“北燕真是好手段,大赛前闹这样一出,也不怕胜之不武?小王佩服!”
阴阳怪气一句话,说的旁边北燕九公主登时脸一红,“我不是故意的。”
郁宴连看都没看她一眼,抬脚离开了。
北燕九公主只觉得一口气堵在嗓子眼,憋的嗓子生疼,转头狠狠瞪了顾珞一眼。
顾珞只当没看到,和赵爽低声道:“谢谢你。”
赵爽拍着胸口喘了口气,“难怪张翠能被郁小王爷给活活吓死,我刚刚也快魂儿出七窍了,他往那儿一站,什么话都不说,我都两腿打摆子。”
没提顾珞的伤。
顾珞犹豫要不要解释一句的时候,赵爽忽然压着声音道:“你刚刚真打算接那药瓶儿?”
话题被她带开了,顾珞也就暂时将心头所想拨至一旁,笑道:“我只是谢谢她,后半句还没说呢就被郁小王爷打断了,我还是用自己的药放心点。”
赵爽嗯了一声,“虽然咱们都是太医院的,但是人心隔肚皮,这嘴里吃的,伤口用的,能不用别人的就不用别人的,啊,你别误会,我这个别人不包括郁小王爷,他虽然说话不太好听,不过能感觉出来,他就......感觉还是挺关心你的。”
顾珞顿了顿。
关心吗?
“我没误会,要是误会,我也不会让你帮我上药了。”顾珞捏了你赵爽的手,轻声道。
赵爽回礼似的也捏了捏她,“你相信我就行,但是有些事千万别和我推心置腹,比如你这伤怎么来的,我不想知道,我就知道你是在茶楼受伤了。”
顾珞:......
“我娘说,人知道的太多,容易小命不保的。”
顾珞:......
这里,顾珞和赵爽嘀嘀咕咕,旁边刚刚给顾珞递药的医女趁着没人注意,将那药瓶儿还给了何雅诗。
何雅诗寒着脸小心翼翼收好药瓶儿,走到郭慕言旁边,压着声音问:“你刚刚那话,什么意思?”
郭慕言眼睛还红着,偏头看了何雅诗一眼,“啊?哦,你说刚刚啊,顾医官太惨了,我这心里难受的厉害,担心的不得了,忍不住的就哭了啊。”
何雅诗皱了皱眉,“你说她被医女狠狠撞了一下,谁撞得?”
郭慕言一脸茫然道:“没人撞啊,我这不是为了把顾医官形容的惨一点嘛。”
何雅诗看着郭慕言,是她想多了吗?
自从自己替她给了她爹银子,她一直和自己走的很近。
“我以为你说我呢,我昨天回来的时候遇上了顾医官。”
郭慕言双眼大睁,“你撞她了?”
何雅诗一顿,想起顾珞昨天那些话,没好气道:“没有,我撞她干嘛。”
郭慕言眨眨眼,“那你干嘛以为我说你。”
何雅诗:......
这插曲过后,很快由国子监祭酒和北燕朝臣联袂宣布今日份比赛开始。
这一场比赛是比赛针灸技术。
第一轮需要参赛医者绘出人体穴位图,而参赛学子则根据医者的现场表现,赋诗一首。
御花园一片空地处已经摆好桌椅,铺好笔墨纸砚,医者学子陆续就位。
在他们四周,是宴席座位。
萧嘉远坐在郁宴旁边,半个肩膀靠在郁宴身上,就跟没骨头似的,“我说你刚刚怎么说话说了一半人就没影儿了,合着上演英雄救美去了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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