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为邓芝所言,是正常情况下的应对方法。
可众臣中,却有一人当众表达了不同的看法。
“不可!”
一道坚定的声音,吸引了邓芝等人的注意。
他们纷纷将目光投向那人,发现那人正是石苞。
糜旸也被石苞的这声反对给吸引,他眼角带笑的看向石苞问道:
“仲容有什么想法,尽管说来。”
得到糜旸的允许后,石苞直接站起身来,对着邓芝问道:
“敢问刺史,当初刺史为何会同意大司马的东征方略?”
石苞此话一出,邓芝瞬间一怔。
他望着身前面容姣好的石苞,思索了一番答道:
“自是因为大司马之东征方略,上合天时,中体国情,下迎人心之缘故。”
邓芝不解石苞,为何会问出一个这么简单的问题。
而让邓芝更不解的是,他察觉到石苞在听完他的回答后,脸上露出了笑容。
“然也!
大司马之东征方略,可谓最佳。
然既是最佳,又为何要更改?
只是为了,不让陆伯言得逞乎?”
石苞的反问,瞬间将邓芝给噎住。
同时也让邓芝,思索了起来。
见到邓芝的思索之色后,石苞趁热打铁的说道:
“何谓大略?
大略者,为国立足之本也。
一国立足之本,最应该考虑的是,当是本国的国情,绝非是敌国是否有所防备。
况且敌国愈加防备,就愈说明,他们惧怕大司马的东征方略。
若我等贸然舍弃上佳方略而不用,对我们来说是巨大的损失,也会让敌国白白得一大利!
诚然,在敌国有所防备下,大司马之东征方略,要想收到效果会比预期中难上许多。
可世间事,本难多易少,况一统之事乎?
我少年时曾为打铁匠,圣人之言我知道的并不多。
但我却知道,凡是愈难锻造的铁器,一旦打磨出来,却越是锐利!”
石苞的话音刚落,大厅中就传来一声赞赏。
“说的好!”
发出这声赞赏的,正是一直未明确表露态度的糜旸。
糜旸毫不掩饰地,用欣赏的目光看着石苞。
在章武初年,石苞就从邺城南下投奔他。
邺城至荆州,何止千里之遥?
而石苞对自己的心意,又何止千钧之重呢?
只是可惜的是,在过去的几年间,石苞一直未曾得到过什么立功机会。
这让石苞的名声一直不显。
要知道石苞的好友邓艾,现今都已经是一郡太守,折冲将军了。
而石苞别说与邓艾比了,他的名声,地位就是连州泰都比不上。
换做常人,心中也许会有所怨言。
但石苞并没有。
石苞不仅没有怨言,反而是愈发尽心尽力的,为糜旸办好每一件差事。
石苞这样的态度,糜旸一直看在眼中。
“听闻北人多言:“石仲容,姣无双。”
但孤今日要将这句话,修改一下了。
石仲容,量无双!”
“石仲容,姣无双”这句赞语,说的是石苞英俊到无以复加的地步。
而糜旸修改后的赞语,却是在形容石苞的器量,是常人难以企及的地步。
相比于两句赞语,很明显糜旸的那一句,更让石苞感到欣喜及受宠若惊。
石苞连忙欠身表示不敢接受糜旸的赞誉。
只是糜旸这人有个毛病,与刘备是一模一样的。
那就是他要是喜欢一个人,那就会特别喜欢。
糜旸起身来到石苞身前,指着他对着在座的众臣说道:
“尔等名望,地位俱在仲容之上,可为何就没有仲容的这般见识?
当年我率数千士卒守备公安时,都尚且不惧江东的十万大军。
更何况现在情势,乃攻守易形也?”
“陆伯言这个人,孤是知道他很有能力的。
你们以为,孤与陆伯言之间,尚未开战吗?
孤今日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们,孤与他之间的战争,在今日孤挥舞藤条那一刻,就已经开始了!”
“孤倒要看看,他接下来会如何出招!”
...
“大将军!”
一声惊呼,将陆逊从满是案牍的案上惊醒。
当陆逊清醒过来,发现是朱桓在案前呼唤着他。
“休穆,发生什么事了?”
陆逊看到朱桓的脸上,有着焦急的神色,他便下意识地问道。
而朱桓在看到陆逊一脸疲惫的模样后,他的眼神中有着不忍之色。
自从孙权将吴国的军政大权,都交到陆逊的手中后,陆逊秉着殚精竭虑的态度,一刻都未曾放松下来过。
繁多的杂务,让陆逊多日来一直处于劳累的境况中。
只有在偶尔的间隙,陆逊才会趴在案上小憩会。
朱桓是知道这一点的,而按照以往的情况,朱桓通常不会选择在这种时候打扰陆逊。
只是今日的事情有些紧急,让他想着要赶紧汇报给陆逊。
对着陆逊一拜后,朱桓开口说道:
“荆州内,那些与我军有利益往来的将率,竟在短短数日之间,全都掐断了与我军的联络渠道。
我军的好些使者,还被荆州的将率斩杀,以示来日不相联系之态度。”
听到朱桓的禀报后,陆逊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。
他有些狐疑地问道:
“是全部?”
面对陆逊的疑惑,朱桓果断的答道:
“是全部!”
朱桓的这句话,让陆逊思索一番后,笑了出来。
“是糜子晟出手了吗?”
“嗯。”
轻应一声后,朱桓就将他打探到的情报,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。
朱桓说的正是,糜旸当众鞭打李严,及与荆州众将约法三章之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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