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张带着大黄鱼来到岛上最好的碧海大酒店,也不进门,就在边上台阶一坐,把箱子盖头掀开了。
酒店门口的保安立刻上来赶人:“那谁,这里别乱坐,影响我们形象,快给我……咦?”赶人的话语顿住了,作为船山本地人,这个保安对大黄鱼也是懂行的,一看箱子顿时愣住了,“这、这么大的大黄鱼!”
保安转身就跑,为啥?找经理啊。经理很快就奔了出来,一看老张模样,猜想多半便是个老渔民,带着这么大一条大黄鱼过来显摆,无非就是想坐地起价而已。
“这位……老师傅,快请里面坐。”
经理想把人请进去,这里人来人往,被别人看到这条大黄鱼,说不定就要哄抬价格了,虽然碧海大酒店是这座岛上最好的,但真要消息传开,可未必只有岛上各家酒店抢了。船山这些年虽然鱼少了,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,在国内水产行业的地位还在,各个大岛上常有全国各地水产公司的人来看行情。
“哎呀呀,我一个糟老头子,看你们这个酒店这么高级,万一进去弄脏了怎么办?不好不好,我们就在这边谈,你想买鱼我想卖鱼,早完事早回家。”
经理哦了一声,习惯性地开始挑剔和压价:“你这鱼,该不会是养殖的吧?”
“嘿。”老张不屑一顾,“你该不会是个外行吧?这大黄鱼,野生和养殖那是很容易分辨的。”
老张用手撸过去:“喏,头上部,两眼间,有高低不平的洼陷坑,俗称麻脸。再这边,尾鳍,黑褐色。这都是野生大黄鱼的特征,还有,体型偏瘦细长,不像养殖的都是粗胖型,再看手感……”老张拍了拍,“鱼皮很硬,下刀时不用力是划不开的,养殖的?哼,看你是个外行,我都不想跟你多说了。”
说着,老张作势就要抱起箱子走人。经理顿时急了,他何尝不知道野生大黄鱼和养殖的区别,不过是想找个由头压价罢了,连忙劝说道:“别急,咱们价钱好商量,在这个岛上,我们碧海可是最高端的,你卖给其他酒店,人家未必会出多少……”
话音未落,旁边已经有人插话了:“好大一条大黄鱼,我是临安张记水产贸易公司的,我们买了。”也就老张刚才介绍几句话的工夫,这边已经围上了好几人,其中有的人还是碧海酒店吃晚饭的顾客。
碧海酒店经理立刻和临安张记水产的人争购起来,几分钟过去,又有更多的人围了过来,五斤重的大黄鱼放在几十年前不算啥,但现在确实稀罕啊。
其实都是物以稀为贵的道理,这边的野生大黄鱼如此,抚仙湖的抗浪鱼如此,长江的刀鱼也如此,放在以前都是寻常货,现在动辄几百上千甚至好几千一斤。
“我是XX酒店的……”虽然不如碧海大酒店,但XX酒店算是直接竞争对手,哪怕抬价高些让碧海的人多出些血也是好的。
“我是申城XX水产品公司的……”
当老张回去时,怀里藏了八扎人民币,这就是哄抬抢购的好处了,否则只和碧海谈,也就四五万。
“小敖。”老张找到敖汤他们住的小旅馆,“那大黄鱼,最后被别人抢购,抬到了八万。”
“八万?”鱼芷薇和赵佳忍不住摇头,“不过是一条五斤大黄鱼,其实买个五条一斤大黄鱼,只要一两百。就算五条比不过,十条总比得过吧?十条不行那就五十条、一百条,可比一条五斤的实惠多了。”
“谁说不是呢?”老张笑着,“什么说法来着的,呃,噱头,对,就是一个噱头而已。”
敖汤笑道:“其实还是不同的,现在讲的是一个人无我有,一斤大黄鱼随便哪个酒店都拿得出来,要多少有多少,但五斤的,估计一两年都不见一条。我这酒店拿出一条五斤的,别的酒店都拿不出,那就是实力,那就是格调,那就是底蕴,那就是招牌啊。”
老张拿出那八扎人民币,三扎推给敖汤:“小敖啊,你把大黄鱼给我,我是按五万算的,那多的我就不能收。”
“那怎么行,你能卖出八万是你的本事,我自个儿去的话,人生地不熟的,光一个口音不像本地的,别人就能欺生压价。”
“不是这么说的,我呢是个老渔民,海上多危险,渔民多迷信,哦,现在的小伙子们也都不信了,可我这样的老头还是信的,哪怕知道这是迷信,可我就是信。”老张摸出烟来,点了火,说道,“我老张打了一辈子鱼,养家糊口没问题,儿孙辈也拉扯大了,但一直没赚什么钱,这说明我不是一个有财运的人。钱嘛,谁不爱,但没有财运的人,是受不起飞来横财的。我这租船十天,本来就不该收五万,几千就够了。你说什么经验学费,那我勉强收下,已经是贪财了,现在凭空多了三万,却是再也不敢收了。”
什么财运不财运的,要是以往财神还在,或许还有些道理,但现在嘛,财神都没了,自然就变成真正的“迷信”了。不过敖汤也不会去改变他人的想法,既然别人不要,那他拿了便是。
老张当即笑呵呵地开始讲述他几十年的渔民经验,这老头子虽然不算有文化,也是听惯收音机评书的,把经验当故事讲,挺有趣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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