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初初?在听吗?喂?”那头叶瑾瑜喊她,“初初?听得到我说话吗?”
“……在。”
“初初,怎么了?”
叶雨初踌躇。该怎么跟姐姐说?说一个萍水相逢的朋友警告自己,不要靠近苏家的鼎?说自己预感很不好?
但别提这些能说服叶瑾瑜,就是她自己也觉得……勉强。不是不相信姬云都。姬云都说的话,她从来没怀疑的意思。但涉及到姐姐的工作,而且连那种偷梁换柱的点子都想出来了,恐怕她真想敲定这笔单子。
“初初,是不是感觉没意思了?不想看就算了,反正急的是他们。要不现在到酒店来吧,姐姐带你散心去,中午跟苏宇尝了一家菜,味道还不错。”
“没。”叶雨初轻声道,“我一直好奇着呢,怎么不想看?苏恒应该晚饭前就会过来,我就在这儿等他。姐你先在酒店休息一下吧,我验完货就过去。”
那头叶瑾瑜听妹妹答应爽快,也挺高兴:“好,就这么说,你看青铜器我放心。那就这么说,初初,姐姐先挂了啊。”
“嗯,拜。”
叶雨初怔怔看着挂断的手机,内心隐隐的不安弥漫开来。总觉得似乎……答应了很不该做的事。
姬云都如果知道,可能会生气吧?突然冒出这么个想法。
却又无奈摇头:也未必,不过就是鉴个宝,哪能生幺蛾子?她对自己莫名其妙的患得患失感到好笑。
*
大火。浓烟。笼子。烧得烫红的烙铁。热浪滚滚的空气。
周围都是汗味、血腥味。头痛到发晕,耳朵里是牙酸的金属擦磨声。又回到十三岁那个暗不见天日的笼子里。
苏皓月惶然四顾,偌大的笼子,只有她一个。
不对。大人明明已……
指甲深深嵌入掌心,剧痛让她清醒,眼前的景象却没消失。
她扒着笼子,头死死贴在鲜血粘腻的铁柱上,使劲挤着,两颊压得变形,眼球凸出。
她还被关在里面,没被救出。
可怎么会只有她?!
……妹妹呢?还有云小姐……
她们难道已经被带进去了吗!为什么我不知道!
“澹月!澹月!”叫着唯一妹妹的名字,嗓子哑得发痛,无论如何也无法高声喊出。眼泪无措得流了下来。
你在哪里?
你……在哪里?
她四肢不安分地乱动,额头渗出细密汗珠。
“我在。”
苏澹月按住床上不断喃喃说着梦话的人,力道不轻不重,将一针管混着镇定剂的催眠药物注射进她腰椎附近。
她渐渐安分,又沉沉睡着。
苏澹月拂了拂她额前湿透的刘海,低声反复呢喃:“我在的,姐。”
明明知道这些话,沉睡的女人一个字也听不到。
外面突然传来敲门声。
她眼神一凝,听到来人说话:“澹月老师,是我。”
门外苏青很是纠结,她本想叫苏澹月“太姑姑”,然而女人方才明确表示不喜欢这个称呼,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叫才好。下意识里是不敢直呼她名字的。
苏皓月和苏澹月,一胞姐妹,模样大致,名字也只一字之差。
偏偏一个是外在冷漠内里温柔,一个外表柔弱内里狠厉。前者像唐菖蒲,初见叶似剑锋,细看花枝轻柔;后者便是那君影草,花朵娇柔洁白,却生在腐地泥沼中,连根叶都是毒的。
“你又来做什么?”苏澹月面无表情打开门。
“澹月老师,我是想问您,明日还需做什么准备。”
苏澹月眉心微皱:“不需要。”
“可我还不知道活祭该怎么办——”
“你什么都不用做。”苏澹月不愿再同她废话,“明日一切如常。除了你我,不要让其他苏家人靠近祠堂。白泽进去后,你都立刻出来,将祠堂封住,就够了。”
苏老太低下头,小心试探:“也就是说,只要白泽进去,活祭能自动开始?”
“对。”她阖上门,不再同老人纠缠。
苏老太慢慢踱步离开,眼中浮现阴鸷狠厉,如精芒闪过。
苏澹月皱眉,不明白苏青怎么突然问了这么多,保险起见,她拨通了云络电话:“阿络。”
“喂?怎么现在打电话?苏家人不欢迎你这个老古董?”她那头很吵,轰隆轰隆的。
“又去酒吧了?”
“清醒点儿苏澹月,现在是白天。我打拳皇呢。再说,咱俩八百年前就断了,我是泡吧还是约会都和你也没关系吧?别一副说教口气。”
苏澹月揉揉眉心,叹气:“……阿络,别乱来就好。”
“客套免了,什么事儿?”
“如果有空,帮我听一下二号机和三号机。二号是祠堂,三号放在苏青身上,就是苏老太。她有点不对劲。”
“咦?不是姬云都?”那头笑起来,“我还以为你要让我当敢死队呢。”
苏澹月张了张口,又慢慢抿住,垂下双眸。
那一瞬间,她几乎忍不住要开口说,我怎会让你再落到姬云都手里。然而这是没有意义的:当太过清楚对方会条件反射地忽略过去,剖白就像个矫情的笑话。
“不是姬云都,是苏青。不知她在打什么主意,这边暂时走不开,拜托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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