眼看李思正与塞漫缠斗,利箭又破空而至。闵蔚微不可查的勾出了一个微笑,李思,安心去死吧,下辈子投胎再当女人记得蠢一点,那样才能活的久一点。
然而下一秒他的笑就定格在了脸上,李思并没有他想象中的被利箭贯穿身体而毙命,而是在应付塞漫的间隙,空手抓住了飞至而来的利箭。利箭顿停,骤风掀起她鬓边缕缕青丝。
李思如灌了冰霜的眼神射来,刺得闵蔚心中一抖。旁边的陈飞以为闵蔚的准头不好,射偏了,连上前按住了闵蔚手里的弓,“大人别再放箭了,免得伤了自家人。”
纵然陈飞不来按住他手里的弓,闵蔚也不敢再放箭了。不知是不是被李思刚才那一个眼神慑住了心神,闵蔚心中漏掉了一拍。
他回过神来,发觉自己的手微微颤抖了起来,便随即扔了弓箭,眉宇阴沉的可怕。他闵蔚的命就到此了吗?
塞漫朝城墙上看了一眼,见是闵蔚,以为闵蔚是在帮她,心中顿时升起一股暖意。
最终塞漫被几个忠心的部下救走,跟着护卫着夷绑绑主的几十个兵将往更北的方向逃遁而去。
主将一逃,剩下本就不敢抗敌的夷军小兵更是不知所措,被黑甲军一冲便一哄而散,各自逃命去了。
残阳的余光给整个城墙涂上了一层鲜艳的红色,本该是一副暖色的风景,却因为萧萧秋风的吹扫,红色里的暖被融化成水,继而被冻成了冰。
李思勒马而来,背后是映红了半边天的夕阳。纵然刚经历过一场混战,她身后的将士们依旧精神饱满,铿锵无畏,甚至眼中还迸射着对大盛那些腐败官员的仇恨。
本想大开城门迎接战友的陈飞终于意识到了不对,李思虽唇角含笑,却眼眸冷冷,还有她身后的两千将士,人不多却让人有一种大军压境的压迫感。
不好的预感应验了,李思以清君侧旗号起兵,给他两条路,一、投降,他们不杀一人,不取一物,二、抵抗,他们也不会手下留情。
陈飞本想跟闵蔚商量商量,毕竟要是投降的话,他可就成了叛军了。是要当个叛军苟活当下呢,还是以死明志,留下个忠节名声呢?
但一回头,城墙上哪里还有闵蔚的影子。陈飞暗骂闵蔚是个小人,一见情势不对就逃跑,还连个招呼也不打。
陈飞一咬牙,就这样的朝廷不值得他为它豁出去性命。何况他还有一家老小,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一家老小想想啊。
投降!
“六小姐,您可知道靖渊先生?日后您肯定要长驱直入攻入京都的,这边无人照看,恐夷绑再来骚扰。不若咱们去请来了靖渊先生坐镇,也好为您守住固安和萧关四城。”
陈飞的心态转变的很快,把李思等人迎接入城后,就献上良计。不献不行啊,他现在跟李思是拴在同一根绳上的蚂蚱,一荣俱荣一损俱损。何况现在有李思坐镇夷绑自然是不敢来挑衅,如果李思离开了呢,谁来帮他守住固安。
李思从原主的记忆中倒是扒拉出了一点关于靖渊这个人的记忆。听说这个人才智过人,又善八卦阵法,他虽然活的低调,却名声在外。
原主父亲也曾请过靖渊出山,只是被拒绝了。原主倒是没有见过此人,也对他出不出山无所谓,因为在原主看来,夷绑根本不足为惧。
如果此人真有传说中的谋智的话,请他来倒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。正愁怎么固守萧关四城的李思如此想着。
——
小院中,一草慌忙进入小院,掩上了院门,“主子,陈飞投降了,现下李思已经进入城中。”
靖渊正在闭目养神,冷淡眉宇下的一双狭长凤目缓缓睁开。一片金黄的银杏叶从树上旋转而落,融入地上被今日冷风剪掉的黄叶之中,铺就灿灿一片,没有深秋的萧瑟,只余艳艳芳华。
不出意料的话,李思应该很快就会光临他这个小院了。
靖渊一双浸润了秋日冷气的凤目微微眯起,唇角勾着若有似无的笑意。骁勇善战、谋略过人的李家六小姐,他倒是有点期待与她的见面了。
“主子,叛军的火已经烧起来了,咱们是不是该出手了?”
一草有点担心,夷绑现在落荒而逃,他们要是再不出手,等李思的叛军形成了气候,又是一个劲敌。
靖渊却很淡定,“不忙,让李思跟朝廷再打打。”
李思打着清君侧的旗号,入城之后又不抢不夺,在天下人之前她是正义之师。他们也必须是正义的,怎么能跟李思起冲突呢。
但如果落荒而逃的夷绑去而复返,那就不一样了。
第二日,阳光褪去了清晨的寒气,温暖着这座从惶恐中挣脱出来的城池。百姓相拥欢庆,如重获新生一般。
一行人穿过喜气洋洋的街道,来到了一个种着一棵银杏树的院中。
银杏树茂茂如盖,在冷清的深秋中独演一段荣华。
他们礼貌的敲了门,一个随从开了门,看不出是欢迎还是不喜的把他们请进了院中。
院中一男子正在修剪从院墙外爬进来的腾花,男子形容俊雅,长眉淡目,似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,亦无心凡间是战是乱、是死是生。
李思望着那男子面容,微有一怔,靖渊?呵呵。
小黄豆也愣了愣,“这不是上一世那个被你虐了千百遍的傻小子吗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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